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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你可以談談所謂的花東觀光與未來趨勢,你怎麼看待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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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它一定會一路成長,現在唯一要注意的是你如何去做好配套,如何有比較好的遠見,來鋪陳這些設施(infrastructure),以便當真正的局面成立的時候,你還是可以很均衡地,舒坦的來消化容納這些新的衝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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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是的,現在這樣的趨勢是擋不住的,所以應該如何去面對它,去做好一些配套措施。你還有其他什麼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和大家分享的? 不想把你侷限在建築,譬如說你對都蘭未來是看好的,如何讓都蘭找到ㄧ個平衡點,我個人認為台灣最會做的是夜市化,很多像淡水、墾丁、鹽寮都不一樣了,我實在不知如何防止都蘭庸俗化,但至少我們應該提出另一種可能。在都蘭這個地方,還沒有變成這樣的狀況之前可以改變的,因為我很早去墾丁、鹽寮,我也很喜歡,但現在墾丁已經完全變成一個夜市化的度假中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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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都蘭比較不像墾丁那樣,像剛剛講的自然地理形勢的情況,已經規範了某些行為可行不可行,所以你要把它夜市化,其實沒有那麼容易,更何況這些默默進駐的人,就像一些有利的樁腳一樣、佈的局一樣,很難改變的,很多時候隨著時間空間的改造,隨著民風意識的提高,現代人已經有比較強烈的意識,是在於要有精緻的生活,大家可以接受,至於說多久才可以全面的落實,那當然是需要一段時間,但我不太會擔心這裡以後會變成一個喧鬧的環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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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漢人將原住民的土地都買下來,而讓原住民失去跟祖靈及土地的關係,流落在城市失去回到家園的機會,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,如何讓原住民找到一個回家的路,並在過程中如何找到一個平衡點,一個能讓當地的人能覺得是一個正向的改變,讓他們有更多的希望更多的可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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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這必須要從誘因來說,你的誘因在哪裡,我們不太能夠單純的說,因為地賣掉所以只好在外地,地不賣其實也是要到外地謀生的,不是單純有沒有地的問題,或者是說我們現在提供工作機會他們就會回來,這不是我們能做的,那怎麼辦?所以還是必須從一個整體的概念來說,比方說,現在逐漸的有些事情開始成局了,比方說一種社區的氛圍,一些商業活動悄悄的進行,這就是一個誘因。必須從一個環境的改善,來達到讓人回家這件事情,而不是說我現在給了你什麼所以你應該要回來,它不可能這麼單純,因為他會去想,我已經習慣了外面那個不屬於我的世界,而回來做一個我不喜歡做的事情,這樣絕對不會回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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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所以建立一個誘因給年輕人,讓他願意回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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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因為沒有那個誘因,所以他沒有回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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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可以舉些例子,像什麼樣的誘因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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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現在這邊進駐的新住民,或是遊客越來越多,就有所謂的商機,比方說弄個小麵攤,這當然是個不成熟的例子,但其實它蘊藏著可能;如果說好吧,回來把老家弄弄,弄個民宿,或者是說其實人口數算算,已經夠弄個某種特別雜貨舖,專門提供這些新住民的需求,或者是可以回來搞一些服務,畢竟是自己的家鄉,絕對可以弄一個屬於我自己味道的行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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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最後就是,一個建築師也好,一個喜歡設計的人也好,你必須要有自己的”觀點” ,你必須要有一些敏感度、一些堅持、承諾,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,不知道你願不願意(希望你願意),讓更多人知道,這不只是一個B先生學說而已、一個B先生理論而已,而是應該走出來,讓更多的人分享。因為這八年來你的摸索,也看到一些發展和一些可能,是不是時候讓一些年紀輕的人,譬如說建築系的學生,及喜歡設計喜歡美感的未來業主,能讓他們真正感受都蘭現象、都蘭經驗、都蘭生活。都蘭可以成為台灣的文創產業基地,因為它有可能成為Best place to live in Taiwan, 創意人才會被多樣性國際化及絕佳的生活環境所吸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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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這不是問題,問題是要花時間整理,我告訴你,我一回台灣就做過一個事情,去一個茶屋,我在一個茶屋清香齋,我在那邊開過一堂課,有52個人報名,50個是女性 (笑) ,11、12年前的事情,大概1998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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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男生都停止成長了!這很正常的事情。原來你在1998年已經開始了,所以你有這些資料了啊!我也曾在1996年在清香齋上過辛意雲老師的心經課,辛老師也是台灣的一個大寶藏,真希望能再跟他聯絡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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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那個是建築旅行,那是純粹的建築之旅,是把你的所見所聞,把它轉化成一個一般人可以體會的空間美學的學習,可以來聊、可以來吸收,所以對我來說”走出去”不是新的東西,更何況我有教過書,只是說所有東西都要有好的時機,要有準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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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所以我很有福氣啊!可以有機會從你這邊獲得分享。最後一個問題,您對目前為我和Ming所設計、建造的都蘭小屋,有何觀點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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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每個案子對我來說都不一樣,但每個案子對我來說其實又都一樣,一樣的是我剛剛所講的commitment(承諾、堅持)的東西,不一樣的是,當我在看一個基地,把它跟這塊基地的主人聯想在一起,然後我必須熟悉他們對生活的態度,這個建築就開始一路就在長;但它不會第一時間就OK,因為一開始只是投射建築空間的位度,再來就是開始符合你所想像的道理,你每次做了一個就會看到下一個,一路一路的改變,就是為什麼我們會有一些模型的演練,演練到某個地步如果你覺得還不夠,就必須PUSH自己往下個LEVEL,找出路找機會,當它呈現的時候,你看到你就知道,This is the one.同時你的業主也可能跟你一起說“OK!就是它” 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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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所以會不會原來的看法,原來的主觀或者直覺的東西,因為業主的lifestyle不一樣、基地不一樣,你會做一個雛形,最後會改變會演化、會被一直push boundary—最後才會“OK!就是它” 。這兩個東西在你的經驗裡面,會不會是最重要的一個過程,對剛剛開始啟發的時候到最後的This is it!這中間對你來講,是一個什麼樣的discovery journey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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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建築設計對我來講,最重要的是一個過程,過程其實就是一個thinking process,也就是說你在想什麼、你怎麼思考,但這也有一個弔詭的地方,你怎麼知道你是一路思考,萬物有一個自然法則的evolution(演化),但是設計不是,設計是由你自己來設定,你從第一個模型完成後,把它當做起始點,往外踏一步往左或往右踏一步。其實建築沒有標準答案,但是它有好壞,但沒有絕對的對錯,它的好壞在於對業主、對設計者、對環境,它是不是可以被肯定的,如果是的話,那就是一個好的作品,這就是一個思考的過程再帶到結果,這件事情是重要的,但這個結果絕非唯一,但他必須是良善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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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先生 |
在整個過程中,您會不會很沮喪、很無奈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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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先生 |
我一直是一個不在乎別人看法的人,尤其碰到核心價值時,我更是不在乎別人的看法。 |